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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四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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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四章

上臺挑戰的男人放上他的砝碼:一顆遍體翠綠的夜明珠,對這裏的大多數人而言,夜明珠並不少見,只不過這一顆確實可以看作上稱。

個頭不算大的珠子,所散發出來的光卻不容小覷,最令人驚嘆的是那溫潤的熒光,沒有一絲雜質和多餘,在這燈紅酒綠的銷金窟裏,它倒成了最沁人心脾的點綴,讓人浮躁的心也忍不住跟著沈澱下來。

這顆珠子放在金盤上後,再一次和商萸的異香打成平手。

這下不想賭一把的人都忍不住了,沒想到壓誰都能贏,來錢那麽容易,誰又能不趕緊分一杯羹呢?

當然江蓼亭他們是個意外,她現在還真看不上這些蚊子腿,即使他們眼下身處底層,要是有更多錢的話自然而然可以更上一步,但她完全沒有那意思,她就不是來享受的,在哪都無妨。

一旁的曲墨芳看她如此淡定的模樣,心底的好奇頓時按捺不住了,出聲問道:“以前從未聽過姑娘芳名,敢問師出何處?”

師出何處?從古至今她只有一個老師,也就是譙吟,但如今她要是在這裏提起譙吟那才是辱沒了師尊的名聲。

於是江蓼亭瞥了金流意一眼,淡淡道:“墜京樓。”

曲墨芳聞言更是詫異:“可我聽說墜京樓樓主是名美男子,難不成……”

說完他的眼神在夏無燼和金流意身上流轉,最後還是停留在了金流意身上。

這事真是說來話長,金流意頗為不爽地輕哼一聲,卻聽見江蓼亭自己說道:“墜京樓前不久剛好易主,而新樓主正是在下。”

“哦,原來如此。”

曲墨芳聽完她的話後,眼神卻更加變得意味不明,應答的時候,話語裏還有了‘原來如此’的揶揄。

金流意大概能想到他在想什麽,但這事……唉這事……是他自己有眼無珠引狼入室。

在他們簡單聊了幾句的時候,場上這場新的爭鬥已經過半,臺上的男子有點實力,但和商萸比起來總是差了那麽一截,最重要的是商萸根本不會動搖,她想讓誰死,就勢必要殺到最後一刻。

這種氣勢驅使著她越戰越勇,果然,在她的重壓之下,男子先洩了氣,這一松懈就成了破綻,潰敗的開端由此而來,沒多久就敗在了商萸手下。

商萸這表現確實亮眼,也為臺下的看客們賺了不少錢,多少人為她狂歡慶賀,熱鬧非凡。

江蓼亭他們一屋人都平靜地看著,只有曲植頗為不屑,在看到商萸自信詭譎的笑意後,他更是輕哼一聲:“不過如此。”

江蓼亭聽到這動靜,轉頭笑著看向他:“小兄弟也想上場露兩手嗎?”

曲植還是個小孩性子,這時候自豪地頷首:“有何不可,要是她繼續戰,那我肯定下去會會她,你也許會怕她,我可不怕。”

江蓼亭瞇著眼笑:“你覺得我怕那就錯了,我只是不輕易動手,若是我上場的話,我只想拿十連勝,你呢?”

曲植聽到這話剛想放下豪言壯語,曲墨芳卻先他一步不動聲色地截住話頭:“江姑娘,我這弟弟沒見過什麽世面,要是在場上有個三長兩短,我也不好交代,有什麽可以和我直說。”

江蓼亭知道曲墨芳也不是什麽好惹的,此時也偏過頭道:“逗逗他而已,不用緊張。”

“你……”曲植對江蓼亭的態度多有不滿,但在曲墨芳的授意下他還是住了口,鼓起嘴巴生悶氣。

曲墨芳往窗外看了看,若有所思地說道:“照我看來,場上的女子必然會繼續下一輪挑戰,曲植,你不用緊張,你的實力不比她差,去吧。”

曲植大概也等這個機會等了許久,看到商萸繼續在百布上留字後,他沈著冷靜地往眉心一點,利落地一躍而起。

他在空中停留時,皎潔的月光照在他身上,而曲植蜷起身子在空中穿梭了兩圈,又驀然舒展開,隨著星星點點的金翠從他身邊掉落時,他身上的裝束只剩下了黑白兩色。

明暗相間的衣角在空中攪動著融合著,一如他的神情,不甚分明。

而他所呈上的是一把刻有曲字的金匙,此物一出,全場嘩然。

曲家是世代的書香世家,其中也不乏高手,尤其是新一任的少城主曲墨芳,更是天資出眾。

曲家上下對這位公子的教導也是極為重視,幼年時都是護在深閣,而自他出來露面後,世人對他的讚許更是絡繹不絕。

而在他身上出現的更多的詞就是飄逸俊朗,灑脫不羈,高可以與幾大流派抗衡,廣發物資接濟天下,低可以留戀尋常小巷,與花音鳥語為伍。

不過江蓼亭和金流意常年蝸居墜京樓,對於這些事情也只聽了皮毛,再說江蓼亭在見過譙吟後,便覺得世上沒人再比她灑脫,也沒人能有她三份風采。

在曲墨芳的眾多事跡中,最常被人提起的還是他留戀冥淵城的事。

這也是為許多人所不解,曲家雖不說富可敵國,但拿得出手的東西可比這冥淵城多了去。

即使這樣,曲墨芳也喜歡逛這冥淵城,他沒有對任何珍寶袒露過興趣,只偶有小賭,勝固欣然,敗亦可喜。

越是這樣,私底下討論曲家的人更是數不勝數,所以在曲植露面,掏出那把金匙的時候,才會掀起軒然大波。

金匙自然是屬於曲家的鑰匙,傳言中,要是能贏下金匙的人,能去曲家的寶庫中帶走三樣寶物。

不管可不可以挑選,能放入曲家寶庫的寶物又有多少是凡品,一拿出來,自然有不少人眼饞。

而這金匙的價值也一目了然,才一放上秤盤,天平就明顯地被壓了下來。

對於看客們來說,這也是不需要任何智力就能贏的局,實在是太輕松,太讓人沸騰了。

但場上的商萸卻不怎麽高興,上場的這個小子輕而易舉地搶了她的風頭,她怎麽可能笑得出來。

“哼,都是沒用的東西。”

話音落地,商萸就催動手裏的毒針,如同箭雨一樣朝他網羅過來。

此時曲植卻還站在臺上垂著頭,紋絲不動,就在所有人以為他就要被襲的時候,曲植忽然往身後退了一步,再進的時候卻快到讓人看不清人影。

若說商萸的攻勢是催山毀石的驟雨,曲植就是延綿飄逸的陰風,包括商萸也看不清他在幹什麽,放眼看去,場上除了她之外只有一道或黑或白的影子才不斷移形換影。

商萸連目標都很難捕捉到,手中的針雨也無功而返,想幹幹脆脆打上一架的她被曲植搞得心煩意亂。

“別想躲著我!出來,讓我們堂堂正正對決!”商萸不堪其擾,朝著那些詭異的影子大喊。

可這時候的曲植卻比平常冷靜得多,他依舊輕盈得像一只鳥,卻始終不對商萸動手。

誰也不清楚他在賣什麽關子,而等到他再次現身的時候,江蓼亭也不免對他感到訝異。

不久前曲植還像個癡傻兒一般在她耳邊聒噪,讓她忍不住想起某位被她斬首的故人。

現在的曲植卻像宛若新生般,臉上掛著純真又神聖的表情,眼裏卻空洞如墨淵,就這麽木然地看著商萸,一如既往地保持著沈默。

商萸扯著唇角冷笑一聲:“你在搞什麽鬼?”

說完她剛想動作,卻立即被曲植擡手阻止:“請止步。”

他冷冰冰的話語卻惹得商萸更加不耐煩,她恨不得立刻踹死曲植。

“我就動又如何!”

話語出口,商萸也動身發起新的攻勢,曲植見狀痛苦地閉了閉眼,低下頭合掌默念咒語。

他念出第一個字的時候,他剛才所經過的地方便升起一顆棋子,那棋子似有千鈞之力,準確無誤地往商萸身上重重一擊。

曲植卻沒有想停下的意思,他依舊默念著,隨著一大長串句子念完後,擂臺幾乎變成了他的棋盤,他的棋子皆懸在空中,不偏不倚地隨他指揮著。

商萸抗下一擊,起身後卻發現避無可避,曲植的棋子像是長了眼一般,一個接一個朝著她發起猛烈攻擊。

商萸卻也不是會輕易放棄的性格,她咬牙躲過攻擊,嘗著嘴裏的血腥味試圖直取曲植的命門。

低著頭的曲植似乎有所感應,他擡頭的一瞬間,所有的棋子都圍了過來,把他牢牢護在圈中還不算,還爭先恐後地想要貫穿商萸的軀體。

這一場看到這裏,勝敗已成為定局,看客們也算是有良心,此刻歡呼聲也沒了,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著這炫麗卻猛烈的戰鬥。

恰好這時,站在江蓼亭身邊的人輕輕地鼓了三聲掌,這一動靜喚醒了所有人的神志,包括臺上的曲植。

他似有所感地朝曲墨芳的方向點點頭,念訣收了神通,在他轉身後,那些棋子卻化為金色的煙塵,洋洋灑灑地宣告了這場戰鬥的結束。

曲植卻看也不看一眼,起身躍到高臺上,收起自己的金匙,也擄走了商萸的異香。

隨後他飄然落在窗前,卻先朝江蓼亭伸出手,得意地展示手裏戰利品,神情又恢覆了小孩的頑劣:“看,是我的。”

江蓼亭才不給面子,她照樣雙手環胸,不屑地仰起頭:“哼,幼稚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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